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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中元节忆外公,亲人如烟岁月如水

又是一年一度的七月半,中元节,民间称为“鬼节”,佛教称为“盂兰盆节”“佛欢喜日”。都说在这一天,已故的亲人会受到阎王的“放风”能回归故里,因此家家户户都要祭祖,也都要烧纸钱给祖宗,希望祖宗在阴间不受穷,有钱花。

我与外公的感情特别的深,但他老人家离开人世已 10 年了。他还能回到这个世界吗?

依稀记得,外公外婆的家,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神秘而充满喜悦的山洞,又像雾中的远山和蜿蜒的小溪,它在我的世界里永远耸立和流动着。也许那只是背景一样的存在,却让我感到温馨,安全,不可涂改,更不可抹去。

印象里,外公都是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深色帽子,高高瘦瘦,略略驼背,总喜欢背着手,哼着小曲,从村里走到城里兜兜转转。外公是个农民,一生勤劳,插秧种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我躺在外公怀里撒娇时,闻到的是特别的泥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在我很小时,每逢初一、十五,外婆要去寺庙烧香,年幼的我醒来后找不到外婆,便哇哇大哭找外婆,外公就把我抱到几百米外村里的一棵大榕树下等外婆。

不知多会,外婆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从那边走来,外公便板着脸大声对外婆说:“烧香怎么会去了这么久,让一妹在家里一直哭。” 那声音带着胸腔的共鸣,使怀里的我,都能感到震动。外公真的生气了。

我 4 岁时才被父母接回了城里的家。但每逢放假,只要我打电话说今天会到外公家,不管是早晨还是傍晚,外公一定徒步走到城里的市场,给我买我最爱吃鱿鱼,那个年代,外公没有什么钱,一小袋鱿鱼,数量不多,但对我已足够。 外公还会带回肉馅,我和外婆自己包饺子、扁肉。还有鱼面,天天下午的点心,大都是鱼面和蛋燕,外公一碗,我一小碗,我们在庭院里吃得“咝溜咝溜”的。这时候我和外公就会相视一笑。

我说最爱吃的是外公蒸的蛋羹。外公就像得了奖赏,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给我蒸蛋,一颗鸡蛋加点水加一小撮虾米,用筷子“哒哒哒”打开,蒸出锅的蛋羹鲜黄嫩弹。端上桌子,我吃得多开心。外公眼睛更加笑眯眯的:“多吃,多吃。”

光阴似箭,人生无常。在我念初二的一天中午,外公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在他断气的前一个小时,外婆剥了一个橙子给外公吃,外公用手指了指我,意思是给我吃。那个时候,他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了……

外公出殡的那一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乡村的小城镇围满了人。 我在外公的棺材边,泪如泉涌。火化后,舅舅捧着一小盒的骨灰走在前头,我跟在后头,直到看着外公的骨灰盒埋进坟墓里……

那之后,我和外公之间的故事也一同埋进了我的心底。 外公用他的朴实、耿直和慈祥给幼年的我带来快乐和爱,这种无声无息的爱让我的内心总有一份能被打动的感动和珍惜身边人的情怀。

外公离我而去。我的世界,被生生的掰去一角,美丽的远山就那样的消失在无常的雾霾里。偶尔夜深人静时分,我独自回味童年往事。彷佛就在昨天却也宛如做了一场梦,真实却又虚幻。真实,因为我真的经历过,虚幻,是因为那是再也不能回到的过去啊。童年时候的天真烂漫稍纵即逝,幼小的身高一下长成大人的模样。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所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我的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与寂寥。佛家都说“人生如梦”,我在想:到我死的那一天,那在人世间这几十年所经历的也再也回不去了,可不就是一场梦吗?

2011 年,当我有幸恭读到南无第三世多杰羌佛说法《极圣解脱大手印》时,这部无上大法中的一句话彻底应证了我当时的那个感觉:“……一生劳苦奔波、担忧、烦恼,一当断气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这就是铁定的结局,死后就回不到这场梦中了,就像我的前辈亲人们一样都回不到他们的梦中了,他们的骨肉都不存在了,无法与我相处经历所谓的现实生活了,无法与我再同场共话了,他们对我而言,也只有在另一个世界回思,再也回不来曾居住的梦中人间世界,他们与我没有办法见面了,因为他们对我已经成为梦……”

当我懂得了我们的亲人为我辛苦劳累病痛,无私付出,功德巍巍。他们在不能解脱的时间,堕落轮回,受尽痛苦,永无出期。想到这里,我非常地难过。因为我害怕我的外公也在那里受着苦。

外公,您现在在什么都地方?您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人间世界了吗?您还在用慈祥疼爱的目光看着我吗?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年年在七月十五,将您的名字写在那超度的红红黄黄的纸上,希望借由佛力,帮助您离苦得乐,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今年,是我的外公辞世 10 周年,我写这篇文章来忆思我的外公。耳边警钟常鸣:人生无常,人生苦短,人生如梦,人生岁月无情……

 

文/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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